是。府尹大人今日不在京兆府留宿,代表著眾衙官、衙差也可以回自己家的熱炕頭睡一覺,周其文聲音透著輕快。張文江乘車回到府中,坐下喝了杯茶,抱著孫兒稀罕了一陣,正心情舒暢鋪開宣紙要畫一幅秋景時,管事便報說廖傳睿來了。
姜老夫人抬起蒼老的手,輕輕撫摸兒子的頭,不急,娘再想想,總會有法子的。姜二爺自母親院里出來,見大哥站在院門前等他。不待大哥開口,姜二爺便道,大哥不必說了,我都知道。這些年一直是大哥為家中操勞,也該我做些事了。
成親近二十載,姜松豈能不明白妻子的心思,正秋得名師指點,這次不中,三年后也必中。容兒身體底子好,雖說是頭胎,但有岳母和舅兄照料,應(yīng)能平安。若你不放心,待母親壽辰之后,讓大郎陪你去紹興,探望岳母和容兒。
兩妯娌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心動和猶豫,便同時嘆了口氣,沉默了。將心比心,婆婆現(xiàn)在應(yīng)該很為難很掙扎吧。這一夜,北院佛堂內(nèi)跪著的身影一動不動,東院書房的燈一夜未滅,西院正方的窗開了一夜,月亮從東邊爬出來又從西邊爬回去,窗內(nèi)裹著被子的身影動也未動。
待閉門思過的日子結(jié)束,姜二爺?shù)骄┱赘N假時,本以為自己會被罵一頓,誰知府尹大人卻和風細雨地道,本府得了一餅好茶,你和你哥明日可有空閑?
九月初八,集雅院內(nèi),張文江與姜家兄弟圍桌而坐,品茶閑聊,窗外竹籬稀疏,黃菊簇簇,蟲聲唧唧,再配著外墻上彩繪山水卷,頗有幾分采菊東籬下,悠然見南山的意境。姜松與張文江聊著古往今來與重陽、菊花有關(guān)的詩句、典故,姜二爺肚子里墨水有限,只負責賠笑、斟茶、吃茶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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